『红Ax原女』白夜 三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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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月祈缓缓睁开眼睛。
大概是因为刚被Archer索要走了一部分魔力,昨晚的睡眠比以往都要沉,一夜无梦。
想到这里,脸上就忍不住发烧。
忘掉了行动的理由、一昧沉浸于情欲中的模样,在骑士眼里一定非常丢人吧。
纵使如此,目睹了那种程度的失态,他还是温柔的对待自己。
对于她这样糟糕的master,嘴里抱怨着无理的命令,实际却顺从的执行。
一想到在某个角落休息的Archer,整晚都以灵体化的姿态与她同处一室,心脏就不由自主的悸动起来。
窗外天光依旧黯淡。
哪怕明知这只是一场短暂而耀眼的梦。
但是、就像这样继续下去该多好,心中忍不住溢出幻想。
至少在他醒来之前,就好好守护着这份宁静的……
——
不在这里、
猛然间觉察到什么。
签订了正式契约后、本该轻易感知到的赤色骑士的气息,哪里都不在。
昏暗的光线从窗棂透射进来,照亮了熟悉的梦境。
房间里熟悉的景象,拽着视野扭动起来。
因无比熟悉而升至顶端的恐怖。
这里是她曾借住的房间。
只要待在里面就不担心有人踏足的安全之所。
一段短暂而留恋的时光,四处都萦绕着神圣气息的,教堂。
——所以,是梦。
叶月祈支着胳膊撑起身,褥垫因上身施加的重量凹陷了几分。
连手掌下的触感都如此真实、
她咬紧嘴唇摇了摇头,想将噩兆般的五感甩开,唇上却传来清晰的痛觉。
一丝战栗的冷意爬上了脊背。
恐惧并非来源于无法看透的神父,或是栖身此地的黄金从者。在这座教会里,仿佛藏着一个未知的、无以名状的恐怖之物,那才是使身体本能想要逃离的原因。
身体止不住想发抖,叶月祈强行镇定下来,试着催动起魔术。
“——唔!”
视野歪斜了。
房间里的空气波纹一样扭动起来,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其用力拧转,身体在这剧烈的挤压中顿时如被撕裂。
她突然膝盖一软,晕眩感将大脑变得一片漆黑,只剩下嘴里勉强还能喘气。
良久,视觉才游丝般一点点回来。
身体不知何时已从床上跌落,瘫倒在坚硬的地面上,甚至是在距离床相当远的位置,大概是方才无意识的挣扎所致。
房间里景象依旧,空气死寂如初,安静的感受不到一丝波澜。
也就是说,刚刚出问题的是她本身。
倒并非意外,对方既然费尽周折将叶月祈带到这里,自然不能让俘虏轻易使用逃跑手段。
不过,刚才的试探并非一无所获,至少强烈的疼痛占据了一部分注意,恐惧的心情消退了大半。叶月祈深吸一口气,这样安慰自己。
她稍平静了会儿,指尖滑着地面打算站起来——
手指摸到了什么东西。
冰冷而光滑的男式皮鞋,就在自己数寸跟前,如雕塑般静着。
叶月祈缓缓抬起脸,占据眼帘的高大身影,一瞬间将逞强撕裂。
她仰视着吉尔伽美什不可一世的傲姿。
既然他们的目的是另一个“自己”,无论多少次都会来夺取。而在绝对的力量差距前,原因和手段都已无关紧要。
想明白了这一点,心情奇迹般冷静起来。
“哦,不感到惊讶?你这样的杂种偶尔也能让本王刮目相看。”
反倒是目睹她反应的英雄王,露出些许意外。
他俯视着叶月祈,居高临下的视线如同正把玩着一件收藏品。
“让我吃惊,深知不敌所以压根放弃了喊赝品来救你吗?还是说,身为区区蝼蚁、却妄图反过来保护一个无能的道具?”
没有回答。
叶月祈垂下眼,细心探知令咒的状态。
感应到契约另一端依旧鲜明的存在后,像是终于放下心来一样,轻轻舒了口气。
吉尔伽美什微微眯起眼睛,随后——
“——啊,本王明白了……你这杂种,爱上了自己的从者吧?”
他笑了起来。
像是撞见了低俗至极、劣迹斑斑的无聊心迹,肆意无情的放声嘲笑。
带着极致的侮辱,仿佛正将人轻易踩蹋足下。
叶月祈没有反应。
悬殊的力量不容抗拒的催起目眩,身体只能勉强维持平衡。
但是,那种事不予理会也没关系。
在漆黑而窒息的气压中,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。
试图后退或逃跑本就没有意义。如果还剩下什么唯一能做到之事的话——
——没错,迄今为止终于意识到了。
不管是昨天那场战斗、还是更早前遇见这名servant时丢失掉记忆。
会输掉只是因为自己的心太过脆弱,给了另一个意志可乘之机。
那么,就用更坚毅的心夺回来。
应当坚守之物,从来不过如此简单。
除此之外,外在的躯壳会变成怎样都无所谓。
最坏的结果不过身体毁灭,比之更可怕的东西,早已经历过无数次……
英雄王的笑声沉寂了。
是从叶月祈的神情中读出了答案吧,血瞳兴味索然的暗了下去。
这位至高无上的王仿佛正垂听着无趣的谏言,在死气弥散的低压中沉默了数秒,突然不耐烦的俯身掐住了进谏者的喉咙。
身体被强行拎起来,叶月祈的表情顿时变得扭曲。吉尔伽美什愉快的欣赏着弱者本能却无力的挣扎,痛苦替代了那张脸上凛然赴死的决绝,这让他终于满意了几分。
“你以为死亡就能结束无解的矛盾吗?别忘了,‘那个’本质是基于守护这一绝对目的而存在的人格,也就是说当你陷入困境时,就会催发‘它’的现世。”
他的手指陷入瓷白的细颈,窒息感迅速淹没了少女的呼吸。
“那么回答吧,当困境变为死局的一瞬间,‘它’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?”
……
以保护为意志的共生、
当叶月祈面临难以承受的险境时,空音会毫不犹豫的苏醒,主动剿灭那份危害。
假如死局来临——不可思议的顺着英雄王的牵引展开联想,然后迟钝的发现了。
正因只遵循一件绝对性目的而行动,其余感情被无限削弱到低限以达成目的意愿的最高专注,空音只是这样机械化执行任务的工具。
那么,毫无疑问。
越贴近死亡、它的意志就会越强烈。
比起被七情六欲掌控的普通人,单纯凝聚为一种的情感指引的结果无疑所向披靡。
只要叶月祈还保留有人类的心,就永远不可能是它的对手。
“哼。看你那副表情,那放弃了挣扎慢慢陷入无望的脸,终于也明白了吗?没错,你所谓的坚守根本毫无意义,对本王来说,假如想让它出现只需点燃那简单的催化剂就够了,简直轻而易举!”
英雄王的嘴角再度扬起来。
牵动着脸部的肌肉线条,愉快的轻轻跳跃。
“呃——、”
喉管变形。
溺水的窒息与喉咙受迫的疼痛,不知哪一种会先夺走沉浮的意志。
——
他说的一点也没错。
怎么可能战胜呢,凭她区区一个人类。
在强大的英灵面前毫无还手之力、仅仅因为一点害怕的动摇就输给空音的渺小的自己。
“何等无趣的女人啊,轻易的下定决意,轻易的察觉到无望而放弃,像你这种凡俗的蝼蚁,倾尽一切祈祷的悲望连踏脚之石都称不上。”
……啊啊,那是事实。
意识被堵涩在挤压的喉咙里,自惭形秽般慢慢的开始溃散。
“不如将低贱的躯壳交给本王,你就抱着那镜花水月的哀愿、永远沉眠在梦里吧……”
眼睛发黑、
原本就昏暗的房间在晕眩的视线中歪斜起来。
又要输了吗?
叶月祈不禁在心里这样想到。
当吉尔伽美什为躯壳带来临界之死时,空音就会再度降临。
令咒还剩两划,与其落入空音手中任由摆布,不如在被操控前斩断与Archer的契约……
这是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。
——
“……不会、”
抓住英雄王手臂的手指向下陷了陷。
不对、
现在放弃未免太逊。
战斗还未结束,并非圣杯战争、也不是与某人间的对决。
会认输是因为她的心还不够坚定,真正的敌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,就是轻易屈服的软弱的自己。
面临绝境或许的确无力回天,就算如此,不代表自己的心也要一同绝望。
“我……不会输给……”
目光阵阵发黑,纵使如此,仍为眼前毫无意义的景象固执的睁着。
人类的情感不可能敌过机器冷酷强大的意志,那又如何。
一直行走在漆黑的永夜中,是Archer让她看到了一缕光亮。
尽管是何等虚幻又短暂的绮丽时光,就好像在荆棘遍野的冰雪中看到太阳,明知那道光远在遥不可及的天际,却哪怕遍体鳞伤、也仍忍不住朝前方伸出脚步。
希望、感恩、祈祷、依赖,人类的爱意总是饱含着复杂难懂的心情。
但想要守护所爱的心意,绝不会因不纯粹而削减。
正因交融着诸多执念才更加坚定,这份心意,没理由会输给冰冷无情的机器。
Archer说过,在这里的只有唯一的自己,那么,只要相信着相信那句话的自己就够了。
哪怕死亡,也绝不能剥夺她独一无二的存在。
“你这家伙、竟还——”
英雄王眉宇一凛,目光中闪过一道狠厉。
“胆大妄为的杂种,既然如此不识抬举的话……”
手指再度往少女皮肤里深陷,指下连接着因挤压而浮现的青紫色血管,犹如扎根在脖颈中长出的粗壮藤蔓。
喉管像被彻底压扁,气息中断的痛觉染红了视野。
“唔——!”
然而,就在叶月祈以为自己真的将命丧于此时,金发的servant却忽然松开了手。
身体像破旧的布偶一样摔落在地,叶月祈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“你来的真是时候,绮礼。”
高挑的servant慵懒的说道,仿佛刚才那些只是在打发无聊的时间。
稳健的脚步声从容靠近。
“同感,再晚几分钟就要做收尸那种麻烦工作了。”
吉尔伽美什饶有兴味的抬起眼:“哦,这么说,你不反对吗?”
“我说过,叶月祈只是最美妙的容器而已,如果对那个结果失去了兴趣,无论何时丢掉我都无意见。”
足音抵达跟前,言峰绮礼止步站定。
“当然,留下她慢慢享用的愉悦与毁掉她的瞬间带来的快感究竟孰重孰轻,在你作出决定前还请好好考虑一下为好。”
“哼。本王只是很不爽,这个女人到现在还对赝品抱有幻想,为了那份卑劣的心情竟甘愿赴死。究竟愚蠢到何等地步,才会认为对方看到腐坏在泥沼里的虫子后还能心意不改。”
“她只不过还需要时间来调教而已,越是难矫正的野马驯服起来越有趣,不是吗?”
吉尔伽美什不耐烦的“啧”了一声,没再多言,迈过伏在地上的身体走掉了。
言峰绮礼目送他背影消失,而后,微微侧过视线,耐心的等待叶月祈的呼吸恢复平缓后,朝她伸出了手。
“欢迎回来,叶月。站的起来吗?”
得体有礼、一如初次相遇那般朝她伸来的手。
叶月祈沉默的望了那只手一眼,独自撑起了身。
言峰绮礼毫不在意的收回手,随后便听她问道:“言峰先生,是你打伤了远坂同学吧?”
他稍讶异了一瞬,随即轻轻弯起嘴角:“这可真是……我以为凭你的聪慧,早就知道了。”
叶月祈痛苦的闭了闭眼。
她确是早就知道,却未料事实摆在眼前,自己竟会如此抗拒。
“以远坂凛的资质最多今晚就能醒来,而她那失去契约的servant也会自然而然消失,那样的话圣杯战争就能尽快结束。就结果而言,伤亡被最大程度降低,这不也正是你所希望的吗?”
叶月祈愣了一下。
言峰绮礼那温和的语调与圣者般的姿态,让她一瞬间想起了初次遇见这个男人的情形。
他说的并没错——
认同了那一观点的自己,让她感到无比厌恶。
言峰绮礼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的俯下身。
“没错,与更多可能被圣杯战争波及的生命相比,远坂凛的死活根本无关紧要。我没打算杀她,然而若是不小心让她死掉了也没办法吧。”
随后,用轻松的语气,这样说了。
“……言峰先生,你……”
头皮发麻。
那份明明连来历不明的人都会搭救的善意。
会说出这种话绝不是因为他轻践生命,恰恰相反,这正是言峰绮礼比谁都要爱着人类的证明。
爱着人类,意味连同丑陋的部分也一同渴求着。
而言峰绮礼毫无疑问,是将这渴求放大的淋漓尽致的存在。
曾经如圣者般救了她的那份温柔,如今只剩寒意。
声音哽了一下,叶月祈用力咬了咬嘴唇,抬起眼直直的望着他:“你引导我参加圣杯战争,只是为了多一个方便掌控清除的目标吗?”
然而,对于这结论,言峰绮礼却摇头否认。
“不,我是真心想帮助你实现愿望,也深信你一定能走到最后。这一点,就算现在也并未改变。”
“你想要帮我,相信我会走到最后……?”
叶月祈怔然低喃。
想要帮助那时候她根本不曾拥有、或是说连自己也并未发觉想实现的愿望。
甚至连她是否会参加战争都未可知,言峰却说始终相信她能走到最后。
如同轻易看穿了她的想法,言峰绮礼饱含宠溺的笑了。
“啊,没错,你那绝妙的悲痛,耀眼的污秽,从第一眼见到时就深深吸引了我。”
“……”
“那孩子,是叫空音对吧,吉尔伽美什说它是埋在你内心的外来之物,无法相容却无法抹灭的一道痛苦,你们二者只可能出现此存彼亡的结果。但,我并不这样认为。”
他轻轻拨弄着叶月祈的头发,原本凌乱的几处发丝在他的指缝间重新变得平整。
“叶月,人的痛苦源于希望,当那些祈愿太过遥不可及时,最终会变成绝望。换句话说,比谁都要绝望的你,正是拥有谁也无法企及的强大希冀,如果你愿意的话,将那些痛苦变成愉悦不过转念之间,你的力量注定了你能达到旁人无法触及的境地,为何不享受其中?”
循循善诱的声音砸入潭底。
“……”
她想起来了。
——一昧选择接受命运的你,只是在不停妥协他人而已,从未有勇气对自己的人生担负责任。
对于自己掩藏的本质,言峰绮礼是第一个将其道破的人。
就好像上天赋予这个男人与生俱来洞察人心的能力,在他面前,试图挣扎毫无意义吧。
……但是。
“每个生命都有渴望活下去的权利,我祝福空音的诞生,亦喜爱你的存在方式,你那死潭般的心实际上比谁都要热烈,与那孩子合二为一也并非不可能……”
“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吗。”
但是,即使如此、
回应他的,是古井无波的平静。
至少,投入死潭中妄图激起潮涌的暗石,未收获到它所期望的波澜。
强忍住胸腔里的哽涩,叶月祈抬起头迎上那深邃的双眼。
“言峰先生,不管理由如何,你曾救过我的命,我很感激你,也真心的愿意付出一切来回报……但这并不意味着,我会为了顺应你而扭曲自己的心。”
身体微微发冷。
曾一度相信的表象、依赖的温暖,被赎予它们的人亲手捏碎。
即使如此,面对仿佛能将她的人生信手拈来的圣职者,也有无法动摇的东西。
“若你只是想要空音的话,就尽管来试试吧,直到我变成一具尸体前都会尽全力回敬你们。但若你想要我与她同化……请不必白费力气了,因为我,绝不会。”
言峰绮礼沉默了。
他静静的看了叶月祈一会儿,目光中愉快的温柔缓缓的、被阴沉沉的悲悯所取代,让人在死寂中不寒而栗。
良久,他的唇角有了细微的变化。
“这也难怪,因为你直到现在还封闭着自己。”
叶月祈不解的望着他。
言峰绮礼怜爱的叹息道:“叶月,你是不是以为,你会来到这里,是我和吉尔伽美什做了什么手脚?”
叶月祈一怔,一股恶寒从心脏里缓缓爬出。
“没关系,我有足够的耐心向你讲解。不过在那之前,希望你能顺从的配合我一下,否则接下来的说明将很难进行呢。”
神父语气仍旧轻柔,不带丝毫凌厉与强迫。
“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吧。”
短暂沉默了片刻,叶月祈答道。
言峰绮礼微笑:“当然。”
他说着,转身径自朝走廊深处行去,就好像丝毫不担心对方不会跟上来一样,优雅的牵引着手中操纵自如的丝线。
叶月祈在原地伫了良久。
最终,压下内心丝丝蔓延出的不安,跟了上去。
——
那是数年前的事了。
跟在一次也不曾回头的人身后,少女来到陌生的国度。
无论通往新家的道路,抑或沿途的风景,都没能消去她心里半点惶然。
毕竟,刚发生过那样的事,来迎接叶月祈的男人,脸上却没有分毫笑意。
如同接手了一件打心底感到厌烦之物,无法推拒,只能通过一遍又一遍的、对那事物本身展露嫌恶的态度,来发泄压抑的负面情绪。
尽管如此,仅有十岁的小孩子仍然无法理解,明明先前那样态度亲和的、极力倾诉着带她回家的希望的人,为何突然间对她产生厌弃。
准确来说、从答应转到他名下的房子凭空消失起,叶月正义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。
既然无法弄懂突然转变的原因,那么问题一定出在自己身上。
她做了不好的事情,所以被人讨厌,这才是能想通的道理。
所以,错的是自己。
既然在不自知时做错了事、惹了别人生气,在往后的相处中就必须更加用心。
不哭不闹的听话、
挨过咒骂或殴打、
一直忍耐,不停的接受,只要……像这样,一直沉默的继续下去,总有一天——
然后,终于明白了。
从一开始,就没有“家”那种东西。
认清事实后,少女的生活并没有任何改变。
能做的事没多出来、也没失去什么。
她还是一贯的那样,在毫无理由的担任宣泄道具时,不发一言的保持沉默。
不论多恶毒的言语抑或暴行,与刺眼的血痕截然相反,叶月祈苍白的病容上始终只有枯潭般的死寂。
甚至太久之后,让旁人不禁怀疑,她是否天生就没有痛苦这种表情。
……
他做了一个梦。
伫立于黝黑之海里,无法醒转的梦。
脚底是冒着腥苦的泥浆,天空漆黑的看不见半点光亮。
被沐浴结束的小御主命令了必须享受休息后,Archer在充满她气息的房间里隐去身形。
那之后,从交缠一体的回路细流里、看到了上次回忆的延续。
视线疼痛的想要避开,却始终执拗的凝固在那副小小的身体上。
那无疑就是真实的过往。
他未曾参与、永远无法拯救的叶月祈的过去。
因此,感到悲伤也毫无意义。
在饱尝痛苦后仍对人世报以温柔的少女面前,连为她感到哀伤的心情都是亵渎。
但这次的梦境,却歪歪扭扭的缠绕着Archer的眼球,迟迟不肯放他醒转。
——看到了恶意。
施加于一人的恶意,与施加于万人的恶意,本质上没有区别。
他预见了,属于那个人的结局。
被人偶夺去意志后,只剩下杀人这一种生活方式的恶。
面对无处遁形的罪行,理性却出现了一瞬不该诞生的踌躇。
既然终将成为作恶人间的危害,一如既往在灾祸发生前将其斩除就好。
无论生前还是死后,这种事他早就做惯了。
拯救多数、遗弃少数,将牺牲控制在最小范围,迅速抹灭站在正义对立面的存在。
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。
因此,应该毁坏掉——
当他闪过这一念头的瞬间。
刺破了血肉的声音,从手中的白刃下传来。
他的剑,正深深贯穿着熟悉的身体。
“——”
声音发不出来、
低沉的梦境间,一切哀恸都会被腥气吞没。
那副身体里住着杀人的怪物,因此一如既往、毫不犹豫的,在感情做出抉择前,行动已完成了抹杀。
和以往无数次一样,将她的生命放在对等的天平上,当审判为应当舍弃的那端时,亲手做出裁决。
叶月祈的身体开始破碎。
脸上洋溢着得救般的幸福,她浅笑着闭上眼。
Archer后知后觉的伸出手,却只抓住一阵消散的星风。
……
他愣愣的望着从指隙间漏走的光,化作尘埃在空气中缓缓沉降,直到最后一点也彻底没入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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